丽江虽然有三江并流这么一个世界自然遗产,但因核心景点在香格里拉,所以来这的人并不怎么关注。剩余的自然景观非玉龙雪山和虎跳峡莫属,本还有泸沽湖,但往返至少两天的行程却拦住了不少人。
玉龙雪山形成于喜马拉雅造山运动,主峰扇子陡海拔5596米,不仅是中国最南端的雪山,还是北半球最南端的冰川。有这么两个“最”,所以对雪山的雪量和冰川的体量,就不要抱有太高的期望。虽然它一年四季都有雪,但夏天很少,虽然冰川也依旧存在,但预计2070年将完全消失,就剩了那么几十年的光景。据称,如今门票收入的30%已开始用于这里的人工降雪。雪山都需人工降雪了,这也属实罕见了。
因为它是这片地区的巅峰高度,而且雪山融水滋养了丽江坝和纳西族,所以毫无疑问地成为了纳西族的神山,也是纳西三神山之首,另外两座则是和它隔金沙江对望的哈巴雪山,以及丽江坝西侧的老君山。纳西族老宅的正房、东巴经的存放处都必须朝向玉龙雪山,葬礼《神路图》所指引亡者灵魂回归的地方也是此处,它在纳西语中称“乌鲁”,为“银色石头”之意,故东巴经文的首句都是“乌鲁盘尼土”,即“玉龙雪山脚下”。正因此,虽然玉龙雪山不高,但仍为处女峰,也已被禁止攀登。
当第一缕阳光点燃扇子陡的雪顶,东巴祭司正摇铃向着深潭撒下青稞,而滇金丝猴跃过了冰川末端的冷杉林。玉龙雪山不是风景,而是我们活着的祖先,是呼吸的神灵,是丈量生命的尺度。这是纳西诗人的神山。
玉龙雪山的缆车票,是丽江之行中最难买的票,若是赶上暑假或其他旺季,基本上都是秒没。很多人的丽江行程安排都需根据这个票的时间决定,旅行团除外。它是很多人看到的第一座雪山和第一个冰川,还是比较有诱惑力的。
而这个缆车索道,当年所引起的争议,也是巨大的。
它开工于1998年,终点站所在地的位置,刚好是海拔4506米的“什罗登”,即纳西语中的“神灵阶梯”,是纳西族传统的祭天场,也是东巴献祭时攀登的“天梯”所在。建设索道基座时毁掉了3座祭坛,且钢缆横贯朝圣路线,并在日照金山时投下阴影,毁坏了信仰中的神光完整性,这引发了纳西族“天梯被斩”的集体焦虑。所以,不仅在建设中有68名东巴人联名抗议,还有村民堵路阻碍施工,甚至被被捕了11人,而且到开通时,仍有部分在纳西族内有影响力的老人进行绝食抗议,引发了国内外舆论的巨大关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还专门发函质询。
这个影响,其实至今尚未完全消弥,而这种经济效益和传统文化的碰撞,在这片大地上也是始终难以避免的。目前,一是在索道旁边,由纳西族人选定方位,景区重建了祭坛,二是将索道开放时间进行了推迟,选在祭司晨祭之后。三是将索道收入的15%用于雪山文化基金,来保护纳西传统文化。四是玉龙雪山种植了13万株冷杉,用来弥补施工对生态的影响。之后当地政府颁布了法令,除了禁止攀登玉龙雪山,也明确海拔4500米以上严禁建设永久性建筑。
缆车路线很陡,上面可望远处群山。
下索道后,是要爬一段路的。因为海拔较高,还是挺有挑战的,不少人带着棉衣和氧气瓶。
今天遇到了好天气,有时云海、有时下雨、更多时候是天晴,这便是要走的木栈道,延伸进了云中。
最右侧的是扇子陡,便是玉龙雪山的最高峰。
顺便说一下,唐初洱海边有六个小国,被称作“六诏”,唐王朝选择扶植了其中的蒙古昭,最终统一了六个国家。它因在南边,故得名“南诏国”,“诏”是中原对古代西南地区少数民族首领的称呼。南诏国当时效仿中原政权,也分封了“五岳”,其中玉龙雪山为北岳。此外,南岳蒙乐山、东岳乌蒙山、西岳高黎贡山,中岳自是洱海边的点苍山。
所以,在玉龙雪山有时会见到北岳的称呼。
可惜这里的冰川不是身临其间,而且规模很小,见不到冰塔、冰墙、冰钟乳等景观,所以看着一般。
玉龙雪山以云杉为主,林线大概3000米,当大片杉木出现时,便已经接近索道下站了。
下一站是蓝月谷,这里有四个湖,从高到低依次是玉液湖、镜潭湖、蓝月湖、听涛湖。
我们在景区观光车站下车,首先映入眼帘的这两个,右侧是镜潭湖,右侧是蓝月湖,美得着实超出想象。虽然它被称为“小九寨”,但若不论颜色的丰富,而就蓝这种颜色而论的话,是不下于九寨的。
先至镜潭湖,阴晴不定的天气带来了别样风光,无光时蓝色偏冷调,有光时绿色偏暖调。
听涛湖,水面静谧,倒影更美,若是雪山能露出来,那就更完美了。
听涛湖下方有瀑布,再下面便没湖了。
这里本可以走到对面,围绕四个湖是个步行环线。可能是快雨季了,如今道路已封,去玉液湖只能原路折返。
正好此时无光,玉液湖呈现出冷峻的蓝色,即使我见过那么多湖,这个颜色也是数得上的美。
玉液湖和镜潭湖之间的瀑布最大,这里游玩的人也最多,在蓝月谷内有不少拍婚纱照的。
时间刚好,吃过午饭去看《印象丽江》,这个由张艺谋、王潮歌、樊跃三个人导演的户外演出名声在外。景色确实不错,但演出整体质量和感受,都很一般。非常一般,并不建议观看。
但演出的好坏,并不影响对纳西族文化的兴趣。
由于丽江是茶马古道上的重镇,所以马帮对当地人的影响巨大,由此也带来了对震感的马鞍舞,那大概是最有气势的节目了。
因为玉龙第三国的传说,玉龙雪山自古便成了纳西族著名的殉情圣地。根据东巴经的记载,生不能在一起的情侣们到玉龙雪山云杉坪殉情的话,死后的灵魂会进入玉龙第三国,那里是理想的爱情国度,是爱神的居所,能得到永生的幸福。如今这个传说被演出挖掘出来,并广为人知。
演出者都是当地百姓,这给了他们生活保障,同时又宣传了丽江丰富的民族文化,这也算是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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