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唐宋八大家之首,是潮州的圣人。所以到潮州,先到韩文公祠来拜。
这个人似乎很少有国人不知,但又不是特别熟悉。他三岁而孤,其兄亦早逝,被嫂子养育长大。后来得知兄嫂之子去世后,他写下被称为中国第一祭文的《祭十二郎文》:呜呼!吾少孤,及长,不省所怙,惟兄嫂是依。中年,兄殁南方,吾与汝俱幼,从嫂归葬河阳;既又与汝就食江南,零丁孤苦,未尝一日相离也。
韩愈刚成年,便孤身前往长安参加科举,期望改变一家的穷困现状,结果最初三次皆不中,哪怕后来进士及第,之后去申报吏部的考试,又是三次失败。前往洛阳,见一马夫,不到三十岁的他写下了我们的课文《马说》: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韩愈的文是载道的: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尽其材,鸣之而不能通其意,执策而临之,曰:“天下无马!”呜呼!其真无马邪?其真不知马也!
后在国子监任职期间,愤愤不平的他又写下了我们的课文《师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他不是为了给我们名句,而是在改变社会现象:士大夫之族,曰师曰弟子云者,则群聚而笑之。问之,则曰:“彼与彼年相若也,道相似也,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呜呼!师道之不复可知矣。
后唐宪宗派使者到凤翔法门寺迎佛骨,韩愈极力劝谏,写下了《论佛骨表》。导致龙颜大怒,被贬潮州。临行,他写下了《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欲为圣朝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这里的孙辈韩湘,便是和韩愈一同长大的其侄十二郎的孩子。
其实韩愈在潮州呆了不到一年,随后又被贬袁州,也就是如今的江西宜春。但仅仅这几个月,便被一座城记住。潮州的母亲河被改名为“韩江”,这座祠堂所在的山被改名“韩山”,始建于北宋年间的韩文公祠如今还被列入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它是我国现存最早的纪念韩愈的祠堂,始建于北宋咸平二年(公元999年),后来苏轼还撰写了《潮州韩文公庙碑》,称韩愈:文起八代之衰,道济天下之溺。
“韩文公祠”四个字为胡耀邦所书。
此碑损毁严重,碑文是苏轼的《潮州韩文公庙碑》,刻于明代成化年间。
此碑的碑文同为苏轼的《潮州韩文公庙碑》,但碑刻于清乾隆二十四年(公元1759年),可见“文起八代之衰,道济天下之溺”之字。
我们可能还是更多得关注了他的文,其实还有他的道,把那个时代的天下人从沉溺佛、老的困境中拯救出来。如果把《论佛骨表》或者它的另外一个名字《谏迎佛骨表》结合当时的社会环境,便不会对韩愈佛不足事、佛骨当烧的结论惊讶了。此文发表后的第35年,就发生了“会昌法难”,也就是唐武宗灭佛,是中国历史上“三武一宗”灭佛中最为惨烈的一次。韩愈写这篇奏章的时候,大唐已有寺院4万所,僧众30余万,土地甚至十分居其一,因为他们免税、免租、免役,好多人逃兵役、逃劳役,好多贪官、犯罪分子、藩镇奸细混入寺院之中,宗教已经开始动摇或对抗起国家体系了。
以韩愈的智商和情商,混迹官场半生,时年51岁的他刚过了“知天命”的年龄,难道不知道这篇《谏迎佛骨表》会带来杀身之祸么?要知道当时皇帝气得要杀他头,若不是当朝宰相裴度、一群皇亲国戚和大臣苦苦求情,换不来被贬岭南。那他又为了什么?其实就是要把这个观点,以一种悲壮且不容易被忘记的方式,种在皇帝、庙堂、百姓心中。
“功不在禹下”为韩愈所言,本是用来称赞孟子,坚持儒家正统,使人心归正,就像引导泛滥的洪水归于大海,功劳可以和大禹治水相比。后来这个词也被人们用来称赞韩愈。
此碑为明嘉靖年间所刻。
没有找到据说韩愈手植的橡树,倒是有篇王大宝的《韩木赞》,“韩木”便是韩愈种植的橡树。
王大宝这个名字比较俗气,人家可是当年殿试第二,是宋代一朝岭南唯一的榜眼,被誉为“潮州八贤”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