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

　　作为中国的四大石窟之一，麦积山石窟的名气较之其他三者，显然是略有不足的，大概也是与它的地理位置偏僻相关。天水，作为华夏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羲皇的故里、曾经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如今的交通确实不大方便。而天水的名字，也伴着它曾经的辉煌，似乎淡出了人们视线许久。

　　中国的四大石窟，分别为敦煌莫高窟、龙门石窟、云冈石窟和麦积山石窟，前三者早已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去年，中国与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三国联合申请的“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路网”世界文化遗产中，麦积山石窟作为其中一个景点，方才列入世遗名录。来得有些晚了。

　　它始建于后秦（公元384年至417年），大兴于北魏，后经各朝代不断扩建、修饰，成今之模样。如今共存窟龛194个、造像7800余尊，壁画1000余平米。
　　它坐落于麦积山的峭壁之上，在那么一个形似麦垛孤立突兀的山上凿刻佛龛神像，又是何等麻烦。据说，当年是从下往上堆积木材，堆至最高处，然后开始施工，完成一层，撤除一层，直至完毕。当地流传着“砍完南山柴，修起麦积崖”、“先有万丈柴，后有麦积崖”之言。

　　这三尊一眼可见的大佛是西方三圣，主佛是西方极乐世界教主阿弥陀佛，高达13米，两侧为观音菩萨和大势至菩萨，高约9米，其中一个已经风化严重，几乎难以辨识。
　　导游指着最右边的佛像，然后顺势往上看去，那里似乎是一处水流的集中处。据说，暴雨后，山上的积水往下流时汇聚成股，这里刚好是一处，所受冲刷比较大，所以风化尤其严重。

　　这便是麦积山整体的样子，在这上面修建石窟，在一千五六百年前，堪比登天。

　　这种景点，是一定要请导游的，否则那还真不如坐在下面看些幻灯片。但这里的导游，几乎都不上山，只在山下讲解，确实让人觉得有些可惜，这样会导致游览过程中，错过不少精品雕刻。

　　我们转至另一侧。麦积山石窟本是一个整体，但在唐开元二十二年（公元735年），这一带发生了强烈地震，导致石窟受损严重，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石窟被分为了东崖和西崖两个部分。
　　东崖这一侧，是游览的起点，这边有个寺庙，名瑞应寺，它始建于东晋时期，比麦积山石窟的开凿年代还略早。相传这里曾有三股清泉汇流，当地居民便修寺纪念，初名“无忧寺”。后秦改之称为“石岩寺”；西魏重修后更名“麦子庵”；隋时易名“静念寺”；唐时为“应乾寺”；至北宋大观元年重修后，名之“瑞应寺”，方至今。
　　据考，现存寺庙为明代建筑，只不过早已没有了佛事活动，似乎长期处于关闭状态。

　　东崖也有一处大佛，是麦积山最大的造像，在013号窟。
　　其建于隋，宋代重修，为高浮雕的石胎泥塑，共一佛二菩萨。主佛释迦牟尼高15.70米，左右胁侍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高约13米。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修复过程中，主佛右脸内还出土了手抄本《金光阴经》一卷，白毫相中出土了有南宋“绍兴二十七年”题记的白瓷碗一件。

　　想来麦积山好好看看雕刻艺术如何发展演变、如何多样的、甚至网上介绍的那些优美雕刻是如何真实迷人的，恐怕要有些失望了。是的，一是你看不到，它们都被密密麻麻的铁丝挡住，你只能把脸紧紧贴在铁丝上，还要用手遮着阳光，才能勉强看到一些；二是很多比较优美的佛像，比如被誉为“东方蒙娜丽莎”的044石窟，是不对你开放的。不过若是向导游另交钱，也能观看，景区称之为“特殊保护”。

　　这种奇葩的铁丝网，是不能防风防雨防风化的，除了防些鼠鸟，几乎无实际用处，反而让游客难以尽兴。从上山到下山，耳边几乎不绝抱怨之声。
　　在遗迹保护和价值展示之间寻找平衡点，是麦积山旅游管理部门需要认真思考的事情。不能因为一点点的所谓的“保护功能”，而采取了极端的方式。没有展示、没有分享、没有了那些或虔诚、或惊叹的声音，还谈何传承。

　　若是遇到洞窟稍微大些，距离铁丝网有些距离的，可以把相机遮光罩摘掉，用镜头抵着铁丝网，把焦距拉到最远，这样差不多可以隐去铁丝的影响，除非阳光特别强烈时，会有铁丝反射的白光。
　　当然，手机拍照的麻烦会小些，因为有时候铁丝网的小格子是比镜头大些的，贴近了几乎影响不到，只是太暗罢了。

　　这个费了半天劲照到的佛像，有没有发现越是细看、越是看得久、越是觉得喜欢？他长得很像我们身边的某些人，他似乎有着喜怒哀乐形于脸上，他也并非高高在上而不可亲近，甚至还有着些卖萌，他便是麦积山佛像世俗化的一个特征，这在佛教历史上，并不多见。

　　此为009窟，中七佛阁，除了它，还有上七佛阁和牛儿堂等少数几个石窟没有被铁丝网覆盖，那便尽情欣赏吧。整个石窟的游人几乎都集中于这几处。

　　前行，几乎只有一条路，所以无需对路线过于担心。
　　再走便是003窟的千佛廊，其始凿于北周（公元557年至581年），宋、明两代重修。如今游客所过之处已被密密麻麻的铁丝网覆盖，几乎不得见，只有在游客看不到的地方才裸露着。既然这样，不知它为何还开放为景点？
　　站在山下，远望时，是能够看到一些的，但壮观的气势是有，而精美度不足。

　　继续往上，便是麦积山最有名的始建于北周的004窟，又名“上七佛阁”，为大都督李允信为其亡父所造。全长31.4米，是中国现存仿宫殿佛窟中最为宏大的。
　　相传在佛阁建成之后，曾邀佛祖来此讲经说法，听众云集，声势浩大。当时在七佛阁内修行的二十八尊飞天便从空中向地上的芸芸众生散发花雨，如果花瓣掉落在听者肩头，便说明他尘缘未了。结果，那些花瓣久久飘舞，没有一瓣落下，场面极其美丽和壮观，上七佛阁也因此而得名“散花楼”。

　　七个佛窟，各有一个主佛，两旁站立着弟子和菩萨。

　　佛像的精美，色彩的艳丽，放大到局部，看看这衣服便知。

　　主佛左手边的第一个佛像大多比较搞笑，如下面这两个。

　　麦积山几乎所有的佛窟都有精美壁画，这里的壁画虽有损毁，但不妨碍我们想象着它的美丽。

　　有些洞窟的四周壁上，还有很多雕刻的小佛像，仔细看得话，让人惊叹。

　　其中五个洞窟的上方，还有五幅薄肉塑飞天壁画，造型优美，堪称精品。这个是景区介绍说的，我自是看不大懂。

　　穿过散花楼边上的石洞，是另一个著名的005号窟“牛儿堂”，因其有一个天王，脚踩一个小牛犊而得名。当时看到了这个小牛，却因为铁丝实在过于密集而未拍照。
　　这里共有三个佛龛，三尊主佛为三世佛，始凿于隋，初唐方成，现共有隋唐时期的泥塑造像15身。但中间的佛龛内据称很精美的雕像被铁丝密密麻麻封着不得见，只有两侧的佛龛可以看到，如下。

　　初开始，还把脸放贴在铁丝上，认认真真地，一个石窟一个石窟地看，到后来也是乏了，几乎一路走了下来。碰巧快结束的时候，看到了这一尊造像，竟是很喜欢。在这里，佛的形象已经与人无异，虽少了威严，但优雅与慈和，却从未变化。

　　麦积山的栈道全在山崖之外，有恐高的是有些麻烦了，而且很多地方的台阶都是镂空。尽量别穿裙子，有些无聊的人是时常“不经意”抬头的。

　　景区大门，单檐歇山顶，深蓝色的天空很迷人。

　　天水，与我们对甘肃普遍缺水的大西北印象不同，这里又称“小江南”，气候宜人。放眼望去，一片葱绿，与兰州的景色天壤之别。
　　景区人多、车堵，不守规矩走逆行的车不少，往往一堵就死。要来这里就要一早出发，免得时间都浪费在了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