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

  又来成都,短短两日。

  它在中国西南内陆,没有大海与世界接轨,也没有大江水运便利,却能被社会看好,成为众多五百强企业在北上广深之外的首选,成为国人心目中的最向往城市,甚至没有之一。在各省会里,常年力压群雄成为热搜榜首,杭州、南京、西安、武汉、等等一众不错的省会,都较之黯然失色。

  构成它魅力的,除了自然环境,还有那么几个人。

  其一,是李冰。
  组织蜀人移山凿河,建了都江堰,让成都平原从此沃野千里,不知饥馑,成了“天府之国”,四川人奉其为“川主”,李冰次子也被演绎为二郎神。鼎盛时期,四川有500多座庙宇纪念这一对父子。
  《封神演义》比较火,导致民间更多人以为杨戬为二郎神。其实在国家层面,二郎神是李冰次子。

  其二,是诸葛亮。
  三国之争,演义里是智谋多寡,当然也有民心所向,而本质还是经济的角逐。中原、吴越、巴蜀,三个核心区的GDP差距是诸葛亮心里的痛,他必须找到新的财赋来源,这就是“蜀锦”。一个上等奢侈品,逐渐被达官贵人争相购买,不仅销往魏、吴,还出口异域。前段时间《国家宝藏》节目里,新疆博物馆带来的镇馆之宝“五星出东方利中国”,出土于尼雅遗址,历经千年依旧色彩明艳、清晰可辩,便是蜀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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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控制蜀锦生产,西汉时就在此处设置“锦官”,三国时期诸葛亮又恢复,所以成都多了一个别名“锦官城”。织锦作坊之地称“锦里”,濯棉之江称“锦江”。
  我最喜欢的一首诗,被称作《春夜喜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描述了非常美丽的景色,浓浓的乌云笼盖了田间小路,四周漆黑,仅有江上的渔船点点闪烁,显得格外明亮。一夜春雨后,明早潮湿的土地上定会开满鲜花,衬托着成都繁花似锦。

  写这首诗的人,就是要讲的第三个人,杜甫。
  唐乾元二年,即公元759年,48岁的杜甫正好本命年,一生颠沛流离的他,做了一个明智选择:携着家人为躲避安史之乱来到成都。然后在此搭起了自己的草堂,晴天可见雪山,春夜雨水无声,成都温柔了这位忧国忧民的诗人。同样,这位诗人也在此留下了200多首诗,构成了成都这座城市如今的文化格调。
  一个草堂,空气清新、鸟语花香。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把这个画面拍出来,就是成都这座城的旅游宣传片,大气,迷人,何况面前还站着一位诗圣,曰: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那段时间,杜甫的诗,也是温柔的。

  草堂的位置在浣花溪畔,30年后,浣花溪迎来了要说及的第四个人,薛涛。
  古井冷斜阳,问几树枇杷,何处是校书门巷。大江横曲栏,占一楼烟月,要平分工部草堂。薛涛被称为“唐代四大女诗人”,要和杜甫杜工部平分草堂,民间野史里,传其为杜甫转世。
  薛涛笺、薛涛井、薛涛亭、薛涛广场、薛涛纪念馆等等和薛涛相关的景点,无不诉说着这座城市对于薛涛的认可。薛涛笺,是她发明的用来写小令的纸笺,纸浆里加上芙蓉花汁,再压上花瓣,尤以红色美得惊世骇俗。

  被人津津乐道的,除了薛涛乐妓的身份、她和韦皋的情史,还有她和元稹轰轰烈烈的恋爱。元稹是曾写下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大诗人。
  那一年,薛涛42岁,元稹31岁,元稹来到成都后,和这个大他11岁的女子,谈了一场轰动世人的高调的恋爱。两个人流连于锦江边上,相伴于蜀山青川,双宿双飞,日夜不离。那段时光,大概是薛涛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
  后来,元稹离开成都,薛涛虽然对他望眼欲穿,但终究没有盼到元稹娶她的那一天。我们如今知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薄情的元稹纳妾娶妻丝毫不停,终究是负了用情至深的薛涛。
  薛涛烧掉了两个人的来往情诗,脱下极为喜爱的红裙,换上一袭灰色道袍,留下了千古名篇《春望词》: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此,成都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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