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央嘉措传

  自恐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怕误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朴实的诗句,只有在读完仓央嘉措传之后,方知其中万般滋味。佛与情,究竟如何辩证,两者皆不负。

  西藏门隅,喜马拉雅山南麓,门巴族的发源地,是一个充满阳光,风景秀丽,生长着云雀和灵芝的偏僻之地,是仓央嘉措的故乡,也是情歌之乡、酒歌之乡。

  我一生向你问过一次路/你一生对我挥过一次手/远远地我为你唱一首歌/静静的你露出天边的笑容。
  也许,那一次问路,问的是今生与你相依相守的路;也许,那一次挥手,挥的是这一世你我从人群中认出彼此的喜悦。我唱着久远的情歌从这一山到那一山,你灿烂的笑容从这一水到那一水。在人海里寻得对方,看一眼就知道,我们前生曾约定过。这些美丽的画面,让人对门隅充满向往,在每日奔波和忙碌的工作琐碎里,我读到这段讲述仓央嘉措父母扎西丹增与次拉旺姆的相遇时,有了种莫名的感动。

  你是云/是风/你是梅花上等待太阳的雪/时节一到/落到凡尘/成河流/成细雨/护佑万千生灵。
  书里花了大量篇幅讲述仓央嘉措与仁增旺姆这两小无猜的爱情,这段美好纯真的初恋。可他终将成为活佛,成为西藏至高无上的人,而她,身份也许只是被标注为他众多膜拜者之一。因为仓央嘉措出生的门隅信奉宁玛派,并不禁止僧侣娶妻生子,而达赖喇嘛所属的格鲁派,是严禁僧侣接近女色,更不能结婚成家。可,是否成为六世达赖,何时去往布达拉宫,仓央嘉措都没得选择,分开,是无法阻挡的事实。
  执念,是悲欢离合;放开,便是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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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知道仓央嘉措深爱着仁增旺姆,那种感情是浓烈的,他们十几年的时间里,在情窦初开的季节里,每天相厮守、相携手,一起在山坡草地上牧羊、看云,可一下子就断了。
  天鹅留恋池沼/想多停留一会/可那湖面结了冰/叫我心灰意冷。

  仓央嘉措到了布达拉宫,关乎他们两个的流言,多得让人窒息。西藏虽然圣洁、门隅虽然偏僻,但仓央嘉措是活佛,是达赖喇嘛,任何关于他的故事,人们都愿意去谈,更愿意去传播。承担更大压力的是仁增旺姆,她必须面对这些世俗的纷扰,而她只是这片高原上纯洁娇嫩,有着一段美好初恋,时常回味并依旧抱着憧憬的格桑花般的女子。
  她也许想,不能因为自己的执念而让仓央嘉措的圣洁有所缺失;她也许曾面对着流言心力交瘁,夜夜含泪;又也许,她的爱情在仓央嘉措离开的那一瞬,便成了云、成了风,随之而去。最后,她决定了嫁人。

  当消息传到布达拉宫时,仓央嘉措留下了那首著名的长诗: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仓央嘉措的一生中,还有另外一个人,桑杰嘉措。他是五世达赖的亲信弟子,他是拥有实权的弟巴,仓央嘉措,几乎只是他的“傀儡皇帝”。只是如今,包括这本书中,对于桑杰嘉措多了很多溢美之词,人们开始普遍认为他是为了击败赖在西藏不走的蒙古和硕特部而努力,为的是争取西藏民族的自治,并非个人篡权和阴谋。我也愿意相信这个观点。

  只是在当时,仓央嘉措并不开心,桑杰嘉措也并没有把这个年轻的活佛放在眼里。他如一颗棋子般被困在布达拉宫,没有自由,除了达赖喇嘛的封号,几乎失去了一切。
  在长久的压抑下,这个年轻的活佛“身穿绸缎便装,手戴戒指,头蓄长发,醉心于歌舞游宴,夜宿于宫外女子之家”。他数次偷偷溜出阴暗的布达拉宫,走上了阳光明媚的拉萨街头,拉萨多了一个“达桑旺波”。
  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他邂逅了生命中的第二个女人,达娃卓玛。
  西藏八廓街的玛吉阿米酒馆旁的一处房子,成了他们的“家”,那是他们那段时间夜间相会的地方,那段时间仓央嘉措是快乐的,他们是属于知己,属于交心的那种,他的诗歌也在那个时候多了起来。
  可终究,他们的事还是被发现了,因为一场大雪,因为留在雪地里,那排从布达拉宫到小屋的脚印。转天,达娃卓玛便消失了,不知去向,相传是死于冷酷的桑杰嘉措之手。但这件事还是被传到了民间,还是被桑杰嘉措最大的政敌拉藏汗抓住,并向康熙帝禀报,要求废除这个傀儡达赖,他想重新立一个能听他话的达赖。
  仓央嘉措是无能为力的,留下了另一首长诗,《见或不见》,曾因为冯小刚的《非诚勿扰》而火,便是写于这个时候。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的手里/不舍不弃
  来我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在桑杰嘉措与拉藏汗的斗争里,桑杰嘉措最终失败被俘。无力于政治斗争和勾心斗角的仓央嘉措也成为了牺牲品,被押解北京。
  途中,关于他的死有了种种传说。见于正史的,是押解途中康熙帝又下圣旨,不愿将他带到北京成为烫手山芋,而是要求押解队伍停滞在青海。最终仓央嘉措病故于青海湖畔,尸骸被弃之荒野。最近又有研究表明他被成功押解到了京城,而后安顿在五台山软禁,十三世达赖喇嘛还曾去参观仓央嘉措闭关坐禅的寺庙。
  还有广为流传的一本书《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秘传》,由仓央嘉措的弟子阿旺伦珠达吉,写于乾隆年间,有比较高的可信度。书上讲仓央嘉措自行从青海湖离开,押解人员谎报圆寂。之后他去了印度、尼泊尔、康、藏、甘、青、蒙古等多处,还曾回到了门隅和布达拉宫,最后到了阿拉善盟,并在那里圆寂,享年64岁,那是1746年,乾隆十一年。
  他法体被供奉在建于1739年的昭化寺内,然后于1757年被移至广宗寺。

  还喜欢他的另一首诗:
  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作者: xiaogs

喜爱旅游、户外、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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