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游记(3)·北海老街

　　这几天有太多事，太多路，还来不及思考，心不静则事不明，事不明则心不通。向来穿衣少，再加上最近一直降温，晚上打开空调，冲个热水澡钻进被窝，猛然觉得好安心，那种一直漂泊的感觉顿减。
　　放些老歌，冲杯咖啡，仅留下盏黄色台灯，酒店的书桌上，回想国庆之行，敲打些字。

　　去一个城市，喜欢逛逛那些有特色、有代表性的地方，只是随意地走走看看，不论灯红酒绿，还是渔火牧歌，那种或浓缩着一个城市最辉煌的过去，或鲜活着一个地区最古老的风俗，总会在不经意间触碰了心底的一丝共鸣。有中国历史文化名城这么一个群体，每每计划路线时多有所考虑，今夜细数，北海是到过的第48个。
　　最能代表北海的不是银滩、不是涠洲岛，而是老街，这是我不会错过的地方，也是与多数人旅游的不同之处。在1876年，这个历史教科书向来注重描写的年代，中英签订了《烟台条约》，这些我们曾经被强迫背诵的条约中，北海开放为通商口岸，这自不是你侬我侬的两厢情愿，之后的西方列强闻腥而至，数个国家在北海大兴土木，设立领事馆、教堂、海关、学校等机构。老街便始建于此时，大多二三层，以西方骑楼式建筑为主。

　　阴天，没有温暖的阳光，没有明亮的天空，阴沉而灰朦的色调，斑驳而沧桑的建筑，行走在骑楼之下，抚摸着潮湿剥落的方柱。华灯初上，仿佛走过一段门廊，便会顿然穿越至那段烽火岁月，老街之上却无枪声大兵、无推搡疾跑，反而车马喧哗，红粉旗袍，缓慢悠扬的留声机淌出靡靡之音，灯火昏暗的街角闪过一个姑娘，有着调皮无辜的眼睛。
　　如今岁月过，风雨覆，人离人往，百年建筑上挂着百年沧桑。

　　今日老街，是珍珠、海鲜和咖啡的天下。各色的越南产品和假货充斥着货架，满足着猎奇的人们，或花点小钱尝个新鲜，或买点礼物图个物稀为贵。特色的装修、异国的风情、悠久的历史、廉价的猎奇、造就了繁华的人来人往。

　　北海曾隶属于广东省合浦县靖海区，属乡镇级编制，曾在1926年被广东省升格为独立市，设立市政筹备处。此期间对曾经的大西街、升平街、东泰街、东华街、接龙桥进行了大规模地拆迁扩建，并统一为珠海路。虽然市政处在三年后便被撤销，但珠海路作为那个时期的建筑产物而得以形成，并保留至今，甚至被誉为“近现代建筑年鉴”。

　　作为北海曾经最繁华的地段，作为北部湾的重要港口，老街流通的自是不同时期最有市场的货物，曾以经营苏杭的丝绸、本地的海鲜干货和一些渔具船品为主，到如今却成了珍珠和越南货的天下。人之所求，民之所营，可见一斑。
　　另外，奇怪的是，在中国大多卖外国产品为主的地方都离不开俄罗斯商城，大连、天津、北京这种城市也就罢了，连北海这种大陆最南的城市也有那么多。

　　照片时有假象，比如可以表现的热闹些。其实在这个黄金周，这种拥挤场面并不多见。

　　曾经的教堂，在年少愤青的年代认定这是帝国主义对中国的思想侵略，是文化蚕食的阴谋。而随着心愈平和，才明白战争之于每个人都是一种痛苦，战胜的同样需要一种精神解脱，弥补缝合那些魂离支裂的画面，抚愈温暖那些惊栗不安的兵士。
　　如今的教堂门口贴出红色海报，上书：愿上帝祝福市民、游客中秋团圆，国庆欢乐。欢度国庆？不知基督教堂会不会设立党委支部。

　　欧式券拱结构的窗户，墙皮布满霉菌，斑驳脱落，和那些娇艳的红绿对比鲜明。

　　精致的底子，粗滥的粉刷，平滑优美的浮云曲线与破烂的窗帘和滥涂的黄漆，显明了百余年间，房屋主人相隔千里的心境之别，道不出的惋惜和悲哀。

　　一串红，一点绿，是不变的世界和生机，映衬着背后逐渐破败和远去的建筑。

　　游人的躁动，趟起了沉淀久远的年华，浮躁的人来人往，熏乱了原本淳朴的民风。每每本质有所改变，人们总是从外在寻找那些过于勉强的原因，任他风吹和雨打，屏息而品岁月的从容，这等气度只有建筑？

　　红色贝壳、绿色苔藓，爬上斑驳建筑，倒也成一小品。

　　难看的发型，痴呆的眼神，又黑又瘦的近况，很二地扛着三脚架，摆起pose。当地人回头望，这货站路中间干嘛？景区是有个好处，多二的人都能找到同伴，大可不必脸红。

　　对吃没有研究，也兴趣一般，走到头发现有台湾美食节，转了一圈，买了两个螃蟹，就算吃了海鲜。告诉自己，这是北部湾的，也就这样了。

　　路边有音乐厨房，名曰彼岸咖啡，以泰国菜、越南菜为主，吃不大惯。却可消磨时光，静待天黑后老街的霓虹。

　　结果发现热闹的都是商贩，白色的节能灯一统街道，提不起拍照兴趣。有点点路灯，照亮一角，鲜艳的花，映出一股苍老之意，拽住远去的老街。

　　走回北部湾广场，然后回银滩，扎营海边，期待明天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