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特殊的政治环境下造就了很多以反思为主的小说,《白鹿原》就是其一,莫言的《丰乳肥臀》也是这个时期作品。表现了从清朝末年,一直到文革之后的变化动荡之中,位于陕西关中地区白鹿原上白鹿村的白姓和鹿姓的几代人的故事,有两家族间的恩怨,也有不同命运选择的矛盾。

  关中,一个迷人的地区,南面是秦岭山脉,北面是黄土高原,渭河从中穿过,冲击出了西窄东阔呈漏斗型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八百里秦川。“天府之国”最早所形容的便是这片关中平原,它孕育了周至秦汉的文明之初。差不多包括如今陕西省中部的西安、宝鸡、咸阳、渭南、铜川五市,白鹿原就在此中,西安市区东南。
  一千多年前,白居易曾到此:独寻秋景城东去,白鹿原头信马行。

  作者陈忠实,大长脸,高发际线,哪怕官至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仍为一副陕西关中的农民形象,印在了骨子里。这部小说也获得了当年的茅盾文学奖,之后被改编成各种形式,电影、电视剧、话剧等。而很多人则是因为陈全安执导,张雨绮主演的同名电影而知道这部小说,甚至更多人看这部小说,是怀着的是猥琐心态,里面大篇幅关于性的直接描写,促成了很多人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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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小娥在电影里成了女主角,多多少少是这个时代观众的导向,又或许是自古至今的观众的导向。而在书里,她可算不上主角,不过却是特点鲜明的人物之一。为什么有这么个人物?陈忠实认为官方县志上大量篇幅为贞妇烈女,而民间经久不衰的却是风流名妓,我们这个民族面皮和内心的不一,在此可见一斑,要揭露出来。
  她和黑娃最初在窑洞里的那段生活,是令人羡慕的,也是书中难得的温馨时刻。只可惜错付了黑娃,一个并无责任感的男人,丢下女人说走就走。一个活不下去,却还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在处处宣扬贞洁却又不给人活路的关中平原上,活下去的唯一渠道也只剩下身体。只可惜,自郭举人起,黑娃、鹿子霖、白孝文这些男人,都没靠过谱,哪怕黑娃和白孝文对她有过真感情,依旧没有留下多大的分量,随时可弃,无非遗弃之时心疼一下而已。她死后,村里做了亏心事的人疯了,做了亏心事的世界闻到了尸体腐臭、感染了瘟疫,直到一座六角塔镇在此处,立塔之人是唯一端正的白嘉轩。

  作者的语言,似乎有着浓浓的秦腔味道,总能闻出黄土气息,带着惩恶扬善、因果有报,甚至还有些宿命论的浓浓情怀。那些方言的描述下,一个个人物形象跃然纸上。虽然身为族长的白嘉轩往往被视为封建代表和顽固头目,却是我最喜欢的人物之一,有着我们如今社会所缺少的一份可贵的固拗。
  他深受儒家思想和传统文化熏陶,更是成为践行的代言人,所以任凭城头大旗变幻,他只守着乡约族规,只背“仁义白鹿村”御笔,只护着白鹿祠堂。封闭、自我、慎独,恰恰是社会风云变幻之际、军阀革命你方唱罢我方登场之时最缺少的本真和坚定。他的腰板总是很直,恰是中国的文化脊梁模样,只不过越是强大和自我精神的完善,往往越不容易做出改变和适应潮流。
  无论如何的“风搅雪”,无论谁来革命和砍头,他依旧那么自持和淡定,在我看来,这并不悲剧,反而对他来说是一种完美,自我精神上的完美。所以他的腰,虽弯不折,而书中最幸福的女人,该是他护佑下的仙草。

  革命和情欲,这两个不沾边的词,在白鹿原上,竟然有着相似性、甚至相通。它们都属于一种欲望,让人欲罢不能的欲望,在这种欲望之下,人们不管不顾地释放着激情和热血,甚至生命。用快感来形容革命,似乎有种亵渎,但在书中的故事里,又何尝不是呢?

作者: xiaogs

喜爱旅游、户外、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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