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名:甜蜜蜜/Almost a Love Story(中国·1996年)
导演:陈可辛 主演:张曼玉、黎明
1、一部爱情片?或许,但最初的起因并非爱情。从大陆到香港,两颗寂寞的心,在孤独无助压力之下彼此靠近,从相识、依赖,到水到渠成,除夕夜一起吃饺子,外面下着雨,逼仄的环境下穿衣脱衣,似乎在成人之间一切顺理成章。他们肯定是孤独寒冷时报团取暖的朋友,却未必是彼此吸引相伴一生的伴侣。其实,张曼玉很清醒,他们之间的故事只能发生在特殊的时间特殊的地点,错过就散了。
2、两人之间没有感天动地的情感,只不过是彼此普通且自私的儿女情长。反倒是因此而真实,不做作、不虚假,却积累了沉沉甸甸的情感,或许这就是来自生活本身,或许是来自每个普通人的共鸣。他们又像是一批从大陆闯香港、闯纽约的华人的缩影,类似的一部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夹杂着大时代背景下的个人情感,很容易触动泪腺。因为故事里的小人物虽然活得卑微,却常常有着自己的精彩和不屈。
3、张曼玉问黎明,你的理想是什么。显然,黎明并没有什么理想,他只是被生活不断推着前行。而张曼玉则很明确,赚钱,当个香港人。她那句真实情感流露的“总不能到了香港再嫁个大陆人吧”,让黎明很失落。她每天最开心的便是看着银行卡里的数字变化,她总有做不完的事,虽然她和黎明一趟车到的香港,可她已经在麦当劳打工,同时在补习班做杂工了,黎明还分不清香港的东西南北。她没有时间休闲、没有时间生病,更没有时间去思考爱情,她的眼里只有让自己活下去,活成是自己想要的样子的压力。所以,黎明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插曲,她曾认为是这样。
4、她做了很多事,可惜注定很难。她炒股赚钱只是香港经济发展中的偶然事件,以她的认知和能力,注定只能靠着努力随波逐流。她也许知道了这种痛苦,所以她只能一意孤行下去;所以她和一个天天帮助自己的朋友上了床,第二天就不认情,说出“友谊万岁”;所以她从头到尾思考的都不是爱情,更不是黎明或曾志伟,而是怎么活出个样子。
5、她的新店开业时,黎明带着杨恭如过来,她倚着门和黎明聊天,不停地说、不停地吃,一直狼吞虎咽,吃完了整盘,那刻,好让人心碎。那一刻,她或许该意识到了自己本没有注意过的情感,或许是爱情。
6、她在船上见到了曾志伟,准备好的话没有说出口。豹哥说,回去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然后醒来你就看到满街都是比豹哥好的男人。这源于他不想连累她,他说在台湾有很多老婆,高雄有、花莲有、台南有,连阿里山都有。豹哥是个好男人,可惜死得窝囊。张曼玉从洗衣房出来,漫不经心地挤进围观的人群,然后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豹哥,最是那种漫不经心残忍。这段演技,让张曼玉封神。
7、结尾的镜头回到影片开始,来港的绿皮火车上,他们仅隔着一张军绿色的硬座椅背,曾经头靠着头,昏昏欲睡。只不过下车后,一个往左,一个往右。一个追着生活前进,一个被生活推着前行。兜兜转转,那么多的故事与离合,错过了那么多年,两个彼此刚好的人,又在纽约相逢。两人站在那里听完了新闻,抬头,望见了彼此,有迟疑,然后是淡淡微笑。这个画面如同张曼玉坐在黎明的自行车后面荡着双腿一样,成为经典,背景音乐是邓丽君的《甜蜜蜜》。
8、527那个房间,应是一切如故。